清晨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玻璃窗洒在课桌上，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，发现课本里夹着一张印着向日葵的春游通知。班主任王老师用红笔圈出日期时，我看见她眼角的笑纹像春天刚绽开的桃花瓣，连空气里都飘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。

我们背上装着水壶和野餐垫的书包时，操场上已经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同学。我蹲在花坛边整理队伍，忽然发现李明阳的背包上粘着片樱花花瓣，粉白的花瓣像只蝴蝶停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肩章上。班主任老师弯腰帮他拂去花瓣，转头对全班说："春天是会开花的，但更会留下痕迹。"这句话让我想起去年秋天，我们捡银杏叶做书签时，小美把叶子藏在书包夹层里，结果被冬日的寒风吹得干枯发脆。

穿过开满蒲公英的田埂时，我蹲下来数蚂蚁搬家。这些穿着黑色盔甲的小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，把面包屑运回洞口。忽然有只蚂蚁掉进了我的矿泉水瓶，我赶紧用纸巾托着它放生。阳光透过塑料瓶壁在它身上折射出彩虹，就像上周自然课上，老师让我们观察蚂蚁时说的："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的战场。"这时小胖突然指着远处喊："快看！会跳舞的树！"

原来是一片新发的柳树林，嫩绿的枝条在风中摇摆，远看像无数条碧绿的丝带在空中飘舞。我踮起脚尖想摘柳枝编花环，却看见树根处冒出个毛茸茸的小球——原来是只刚破壳的麻雀，歪着脑袋打量我们。同学们围成一圈轻轻说话，王老师掏出随身携带的面包屑喂它，直到它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，在云朵间划出银色的弧线。

午餐时我们铺开野餐垫，发现小美带的饭盒里装着用胡萝卜雕的小兔子。她把胡萝卜泥抹在饭团上，说这样就能让午餐变得像童话故事一样。大家分享着带来的零食，张老师突然提议玩"词语接龙"，要接"春天"相关的词。我接"春雨"，小胖接"雨伞"，李明阳接"伞兵"，最后王老师接"兵马俑"，逗得大家笑作一团。她擦着汗说："原来春天可以这么好玩！"

返程的校车上，夕阳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我翻开书包夹层，发现那张沾着樱花花瓣的春游通知被夹在《昆虫记》里，旁边贴着张便利贴，是王老师写的："春天不是用来观赏的，而是要用心去触摸的。"后视镜里，那片樱花花瓣已经变成淡粉色的剪影，像春天留在我们生命里的一个句号。

那天晚上，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蚂蚁，背着面包屑爬过开满蒲公英的田埂，遇见了会跳舞的柳树和刚破壳的麻雀。醒来时发现枕头边放着小美送的柳枝花环，在台灯下泛着淡淡的绿光。原来春天真的会留下痕迹，就像我们今天在泥土里埋下的那颗小种子，或许会在某个清晨破土而出，带着整个春天的故事。